低音贝斯

可能性。

【赤黑】恃宠而骄(上)

*伪父子的年上养成,1k点梗。 @一颗Mo桃子 

*有OOC注意。是未交往的赤黑,年龄差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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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例行洗漱对黑子总有些困难,毕竟周末的起床气要比上学的日子里更严重。他咬着挤满草莓味牙膏的牙刷,睡眼惺忪地对着起雾的镜面打了个哈欠,从眯起的眼睛缝里隐约看到自己一如既然地顶着难以打理的发型。头脑混沌,被窝里的热气好像还没从身上散去。


一只手掌却压住他脑袋上鸟巢般的头发,背后成年男性的声音饱含着水汽,“醒一醒,黑子。”


早晨格外迟钝的头脑慢了一拍,黑子的嘴里是甜味的泡沫,他迷迷糊糊地低头含了口水,吐掉牙膏沫后嘴角仍留了点白色,“早安,赤司君。......今天是休息日吧?”


“对,打扰你的睡眠了。今天不能回来陪你吃饭,临时有些工作要完成,晚宴也没办法推掉,”赤司擦干净镜子表面的水雾,低头揉了揉刚到自己肩膀的蓝脑袋,“所以至少用早餐来补偿黑子。冰箱里还有昨天采购的食材,如果不想做饭就去点一份快餐——不过奶昔要适量。”他看着黑子发亮的眼睛补充道。


“注意安全,我走之后黑子可以继续睡。”


“赤司君越来越麻烦了。”黑子的声音埋在湿毛巾里听不清楚。


温热的水让头脑清醒了一点,他眨了眨眼睛把涩重的眼皮掀开,做了个深呼吸把肺里沉闷的气体挤出去。


黑子抬头扯了扯赤司衬衫顶端敞开的两粒衣扣,手指不动声色地在脖颈和锁骨上蹭了蹭,熟练地帮他翻下衣领,束紧深色领带:“我知道了。赤司君什么时候回来?”


赤司任由他动手,看着黑子身上刚起床来不及更换的棉质格子睡衣,无可抑制地轻笑。“晚上十点之后,黑子不用等我了。”


黑子当然明白对方在笑什么,手里用力毫不客气地抓紧那条据说价格昂贵的领带,迫使赤司压垮后颈与自己对视。赤司闷闷地笑了声,没有防备地被黑子掌握了主动权,两手撑在洗漱池边看进漂亮而略带不满的蓝眼睛里,两人骤然拉近到一个可以感受彼此气息的距离,“这样的黑子很可爱,忍不住笑出来了。”


赤司率先软下声线对眼前的孩子解释,他认识黑子性格中固执的一面。


“...暂时原谅赤司君了。”


青春期的十七岁男孩这么说了,偏过头掩饰红透的耳尖。黑子却隐瞒了刚刚对方低着头专注地看向自己时,眼睛里盛着的满满笑意让他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了。



五分钟后两人各自坐在餐桌的两边,黑子握着玻璃杯,舔了舔唇边的一圈奶渍。处在身体迅速发育阶段的少年嘴上长出一层细细的茸毛,看得到明显形状的喉结上下滚动。

赤司回复消息的手指停顿了几秒,瞥见对面黑子已经收回肉粉色的舌尖,开始切煎饼,终于收回目光放回手机屏幕上,三两下处理完,垂眼喝了口咖啡。不知为何有些渴。


黑子咽了咽酸甜的果酱,“赤司君最近很忙呢。”


“啊、工作方面遇到麻烦的问题了。”面不改色。


黑子不满地鼓着腮:“说谎。赤司君有说谎时看着我的习惯,所以——”他用故作轻快的声调以开玩笑般的语气说出来,掩藏咚咚跳着的那颗心脏,“赤司君不想回家?还是不想要我了。”


害怕被抛弃的自卑孩子从来不会主动解开自己的伤疤,他们只是小心翼翼地表现出价值来证明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只有拥有着足够的资本和底气的孩子会用“离家出走”之类的小手段索取关注,确信有谁在乎着自己,因此用自己作为威胁的筹码才生效。黑子哲也恰好是后者。


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赤司征十郎不会抛弃自己,才能心无芥蒂地说出“是不是不要我了”的试探。


但这种孩子使用的招数却对赤司十分管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年前小小的一只脸上没完全长开的男孩跟着他离开福利院怯怯地低声问“赤司先生是我的家人吗”时,幼童眼睛里充斥着的不确定和犹疑。


担心领养来的孩子由于不自信和安全感缺失造成性格上无法弥补的遗憾,赤司尽力学习着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角色。虽说起初仅仅是对关系不错的前辈友人意外去世后遗留的孩子抱有一份同理心,出于好意将他带回家,不过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已经确实地把黑子当成了家人。


以年龄来说,相差九岁是个微妙的数字。不足以摆出“长辈”的威严来管教黑子,也无法用同辈的身份和他很快成为朋友,恰好卡在了疏离和熟悉之间,一开始他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对待黑子。

“父亲”的称呼从最初就否决了,黑子便使用了延续至今的敬语。非要概括两人的关系,也只能使用“对等的家人”这种词汇了吧。


在那段磨合期里,赤司和黑子磕磕碰碰地经历了不少琐碎的小麻烦,如果需要某个转折点来划分前后两个时期的亲密程度,大概是赤司听到了夜晚黑子在客卧里被噩梦困住的哽咽声,唤醒他之后耐心地安抚,之后就带着他从客卧移到了赤司所在的主卧室里。


噩梦之后赤司逐渐了解到黑子所恐惧的事物,父母在眼前去世而无能为力的冰冷景象,在孩子的心中烙印下深刻的记忆。另一边,赤司更加努力地试着补偿黑子欠缺的一份温暖,一笔一笔地涂上鲜明的色彩来填充黑白的梦境。


感情因素作祟,直至今天赤司也会时不时地思考着自己是否做得不够好、黑子是否仍被噩梦困扰、自己给予他的安全感是否还无法使他安心地认可这里是家。


十七岁的男孩正是敏锐地看穿了这一点,又狡猾地利用赤司的心软,恰到好处地撒娇。



黑子看着赤司切开煎蛋的手果然停了下来,皱了皱眉:“黑子,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你。这里是我的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去处。”


作战成功。黑子紧接着说下去:“那么,赤司君在工作结束后有另外的安排?”他偷偷瞄了眼对方的表情,摁下心脏的酸涩钝痛感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或者是约会?”


赤司脸上不变。


“没有。”不过是在办公室自主加班到深夜,借此逃避他对黑子隐秘的心思罢了。为了揭过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赤司反问:“我的事黑子是最清楚的吧?”


“确实是。”

黑子点了点头,吃了口松软的煎饼,用咀嚼的动作来掩盖嘴角压不下去的弧度。坦白地说,他并不希望听到赤司有正在交往的恋人的消息,被收养的、自私又贪心的男孩除了这个家之外,还想占据房屋的主人。


“赤司君没有恋爱的打算吗?”


“怎么了...忽然对这种事好奇,呀、黑子是那个年龄了啊。”赤司带着笑意向十七岁的高中生说着,“关注起来也理所当然。需要我的建议吗?”


那是属于年长者优越的从容微笑,多出九岁时间积累的阅历在这个话题绝对不会落入下风。

怎么看都很可恶的成年人啊。黑子泄气似地戳了戳煎蛋,幼稚地冒出小孩子常有的想法:快点变成大人就好了。


“为什么赤司君说着像经验很丰富一样的话,我不是很在意这方面的事。”


事实上怎么会不在意。想到可能有某位曾经与赤司发生过恋情的人存在着,即便对方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也稍稍有点嫉妒了——嫉妒那个自己不认识、暗恋对象的前任恋人,可以享受他的包容和体贴,享受着正牌女友的待遇,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挽着赤司的手。


“有两位试着相处的女性。性格合不来的缘故,最后都没有引起纠纷地爽快分手了,——不过也正合我意。”


赤司平淡地说着,看不出失落或怀念的情绪。


黑子悄悄松了口气。“但给黑子一些合适的建议还绰绰有余哦?”


他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赤司君,不想要一位伴侣吗?和你一起吃饭、看电影、整理家务,值得交付信任的伴侣。”


赤司自然地否认了,“暂时没有打算。”


“只是把陪伴在身边的人当作恋人,那么友人或者家人也能达成这个条件。例如黑子。”


黑子的脸红了,刚刚牛奶呛进气管里被他当成了理由。因为赤司的一句话而眼神炽热,滚烫的心意差点满溢出去,如果舌头没有紧张地黏在上颚使他张不开口,现在黑子已经把私下里练习了一千次的告白语都一口气说出来了。


“但‘恋人’这回事应该有着感情成分的、仅此一位的重要意义。黑子要分辨它和伴侣的区别,我希望你慎重地选择你所喜爱、并愿意陪伴你的恋人。”赤司没给他作出反应的时间,像授课般地说完,却看见黑子似乎在出神。


燃起的火焰被客观的教导话语“哧”地熄灭了。黑子心不在焉地唔了声,“知道了。”


时针偏移到数字八,赤司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把杯盘送进厨房清洗,然后穿上外套在玄关换鞋:“我走了,黑子。”


黑子放下早餐两步冲到门口,站在台阶上和他道别。

台阶上下的高度使他和赤司之间的身高差缩短了,好像更接近了对方一点。他弯了弯唇角:“赤司君,一切顺利。”



门合上后独自一人的黑子回到餐桌边慢慢吃完冷下来的煎饼,同样洗干净餐具,手上沾着水滴在料理台前想着今天的安排。


午餐就久违地去M记吧,平时赤司有意限制他食用快餐的次数,今天机会难得。

晚餐在家里解决,再额外准备好赤司的那一份。对方最终还是推掉商业聚餐赶回家的情况也不止一次,期待一下也不是不行。

上午写完剩余的作业,下午则打算拆封昨天寄到的新小说,以及观看上次篮球部的比赛录像。


决定了目标,黑子擦干手指。打开橱柜取茶包,不经意看到角落里速溶咖啡的包装盒。


家里喝咖啡的人只有赤司,曾经他想尝一勺却被阻止了,用“未成年最好不要接触”的理由——说起来,赤司在这种事上意外的坚持原则——黑子抿了下唇,伸手把包装盒一起拿下来。


撕开一小支粉末,倒入热水搅拌,待深褐色的水纹平静下来,黑子握着水杯轻轻凑到嘴边,浓郁的香甜气息中混着微苦涩,看起来只是一般的冲泡饮料。他让杯里的液体倾斜沾上唇面,和嗅觉提供的消息相反,是甜与苦大比例颠倒的味道,刚刚渗入味蕾黑子便皱起眉。


紧接着脑子里就产生了另一个疑问,为什么赤司君一直喝着这种称不上美味的饮料?


一边考虑着一边重新给自己泡了杯茶,黑子走回卧室打开课本。


难以靠想象力具化的、无法理解的事,他没有要去接受消化的意愿,早餐时询问赤司的想法也好、品尝他一直饮用的咖啡也好,都是为了真切地了解本人罢了,黑子接受赤司身上所有以自己现在的认知还不能完全明白的部分,这些都不是他渴望得到对方的阻碍。


“......具备感情因素的重要的人。赤司君在用断定的口吻说什么我只是在身边陪着的人啊。”喃喃地这么说着,黑子不服输地压平纸张,握着笔书写两行后忽然顿住,仍是不甘心地自言自语:“什么都不知道,赤司君是笨蛋。”


放下这个念头将注意力集中,很快度过了三小时。水杯里几次添换热水,茶包浸泡得看不出颜色。黑子转了转脖子,按照预定的计划在午饭时间去了距离家不远的M记,乖乖遵从赤司的嘱咐只点了一杯奶昔。


不清楚赤司每次都能看透他偷偷喝了超出份量的香草奶昔的原因,但对赤司隐瞒的事还是少做为妙。对方在事后的惩罚举措算不上严厉,用些让他心软的小伎俩也能逃脱,然而黑子不喜欢欺骗赤司。


容量小的胃只装得下奶昔和一个汉堡,黑子解决掉午餐便不做停留地回了家。



赤司征十郎放下文件,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视线透过办公室内的大块落地窗望向外面的景象,时近傍晚,容易令人联想到回家、休息的放松时间。

当他不自觉地想到独自一人在家的黑子时,赤司没有意识到近期自己工作中走神的次数十分异常,只是得不到缓解如同干渴的欲念仍然鼓动着心脏,根由则是愧疚感和自责。


在明知犯错却仍然伸手去窃取不属于自己的宝物时,就是和此刻的赤司一样地抱持的“愧疚”,不是为自己的罪行而忏悔,而是不该存在的想法和自己一直固有的道德观交战后、世俗理念落败后难以面对那份不齿的本心。


同时,了解到内心的冲动并非正途却控制不住地妄想,留存的一部分理智在痛斥荒诞扭曲的念头,一遍一遍地在矛盾中说服自己冷静,才克制至今。


也许这就是责任感?赤司自嘲似的笑了笑。


如果他乐意把黑子夺取为自己的所有物,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年仅十七岁的高中生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一旦离开家就相当于被切断必要的生存供养源。何况将一个孩子锁在房屋里也不困难,失去和外界的联系,慢慢地便成为依附一人而活的寄生物。


可那是赤司无论如何都不会付诸行动的、就连在幻想里都不会发生的事。


理智对他断言这是畸形的情感,即使向黑子吐露一分一毫也不允许。在年龄相差了将近十岁、成年与未成年人之间,容易受到影响被动摇的毫无疑问是黑子,这样的关系放在恋爱里对黑子并不公平。

一直以来黑子都不设防地跟着他走,如果由自己随心所欲地主导方向,赤司不确定会把黑子引向怎样的道路。


但他不应该被自己误导,而是享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不被任何人支配地通往坚定不移的未来。


正因为他保有较为清醒的头脑,才必须对得起思考的能力。拥有才能的另一面是相应的沉重责任,他不能滥用黑子的信任。


到此为止了,赤司这么想着。


他不会涉足、干扰黑子的决定,将以注视的姿态看着对方远离到安全范围内,必要时甚至可以是自己亲自把他送走。



黑子哲也扫了眼外面昏暗下来的天色,把处理干净内脏的鱼推进烤箱,在等待的二十分钟里快速地拌了生菜和小番茄,另外打了碗蛋花汤。

本来打算做豆腐,但是赤司今晚好像确实如他所说的不能回来一起吃饭了。


早就知道了,但还是抱着期望。黑子有些懊恼地责备着自己,摇了摇头把菜色端上桌。安静地填饱胃后,清洗餐具,关闭水流。


挂钟嗒嗒的单调走动声使他没由来地感到枯燥,洗完澡后只到八点。黑子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为了打发时间而选了部电影,随后盯着屏幕发呆。


不是第一次像这样等待不得不晚归的此时回家了,即使对方每次都说着“不用等我”,但每一次黑子都以自己的方式坚持。最近赤司的工作似乎格外忙碌,一周前黑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候时已经有了睡着的记录。


虽然他的洞察力比不上年长了九岁的赤司,但朝夕相处的人如果有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异常之处,黑子也能凭借直觉发现——对方在躲避自己,原因不明。


是察觉到什么又不想直白地拒绝自己,才刻意迂回地减少相处的机会?黑子皱了皱眉。

还是早餐闲聊时仍对自己保留了实话,在工作之余有其他事?这个猜测更不妙。


电影里的剧情根本看不进去,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不觉放到了片尾。黑子动了动酸麻的手脚,起身去泡茶。


向杯子里注入热水时,玄关处的笃笃敲门声响起。


黑子立刻放下杯子,这个时间来摆放的人不是入室劫匪就是赤司了。他仅从猫眼里确定了一眼就打开门,果然一直挂怀着的人站在门口。


“我回来了”之类的习惯语省略,赤司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沉甸甸地开口:“...扶我进去,黑子。”


注意到对方的脸色不正常地染着醺红,黑子推断出他多半在晚餐时被灌醉了。


费力地让赤司搭着自己的肩把他送回主卧室里,把刚刚泡上的茶塞进他的手里,拧了块湿毛巾擦脸,“赤司君、喝醉了?”


赤司摁着眉骨,馥郁的酒精混合着身上原本的气息使人沉醉,虽说理智没有完全脱离,但隐隐也有失控的迹象。“我没事,麻烦黑子了。”


“赤司君的自制力失效了吗?这样回来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下次请提前给我打电话,再说回来为什么喝这么多?”


黑子气鼓鼓地说了一串,干脆地回头:“现在我去准备热水,赤司君快点洗澡。还有茶——”


“等等。”赤司皱着眉制止了他,在床沿坐稳,尽管头脑不甚清醒,眼神却依然理性冷静,他笔直地看着疑惑地转身过来的黑子,以叙述的稀松口吻简单道:“黑子,有些事现在要告诉你。”


这些只有不负责任地借助酒精、喝醉之后才能对黑子说的话。


“下周开始,我帮你办理学校住宿的手续,黑子整理一下房间。费用会分月寄给你。”


黑子怔在原地。


安静得好像秋虫最后的鸣声也能听到。



半分钟后,他小声说:“是让我搬出去的意思...赤司君?”


赤司看着他的眼角逐渐泛红,抬起手背用力擦了擦,似乎在皮肤上还能看到一点反射的水光。眼前的孩子穿着和早上一样的棉质睡衣,赤脚只套着薄底拖鞋,站在不到一米处的位置和自己对视。


嗓子里有些干涩,赤司略点了下头。


“可以、能让我知道理由吗?”


“黑子是时候需要自己的空间了,我想这也是你的希望吧。”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话。


“骗人。”黑子干脆地指出,“我要听实话。之前就说过了,请改掉说谎时就会看着我的习惯。就算赤司君的意愿是不希望我留下来,也至少告诉我原因。”


过量酒精的反作用显现出来了。赤司忍着脑子里的钝痛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出于私心的考量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无可奉告了。


黑子沉默了几秒,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明白了。我也有想让赤司君听的事。”


也许选在这个时机告白十分仓促,又不符合气氛。直觉告诉黑子那是现在不说、这辈子都将错失的话,即便今天之后就会离开,但正因如此才能毫无顾忌地乱来。


“首先说清楚,这不是开玩笑,请相信我。从赤司君不知道的时候......不,我也无法说明到底是哪一天开始的变化,但是我对赤司君——早就不是家人的问题了,忍耐了很久很久——只要这么想着就非常开心,”乱七八糟的逻辑和言语,他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头脑发热。“我、我...我喜——”


“够了,黑子。”赤司果断地阻截了下面的句子,以他的脑子不可能猜不到后面的话。

从黑子开口后推测出正确的事实时短暂的惊愕,到自私的喜悦,最终由自己阻止结果而不得不摆出的理性,只一瞬间便判断出最佳方案:即便黑子说喜欢他,赤司征十郎也不可能接受。


他盯着黑子,赤色瞳里是绝不输于对方的炽热,却全部收敛在眼底:“已经够了,黑子。我知道。”


瞳孔缩了下,黑子敏锐地意识到赤司和自己一样——仅仅凭借对方的目光便在此刻断定。

巨大的快乐几乎将十七岁的少年覆顶,干净的蓝眼睛里是全然纯粹的感情,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如同奇迹般的狂喜把剩余的理智一起吞没,黑子向前走了一步。


“那么、赤司君......”


“到此为止,”赤司沉沉道,“这件事我不会当真。以后黑子也不必提起,去睡觉吧。”


明明是冷色调的蓝色,却燃着相反的火焰。黑子忍不住又靠近一步:“为什么?明明赤司君也和我一样,为什么不说?”


他不懂。喜欢的人就告白,想得到的事物就争取;这样直率的道理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也是黑子所相信的准则。


“我喜欢赤司君,我认为这是非常幸运的事。赤司君也喜欢我吧?”


这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对方的沉默不语助长了黑子的不安。呼吸急促,肺里像存不住氧气那样吐出碳酸,心脏撞击着胸腔;掌心里是冷黏的汗水,指尖冰凉,只是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背脊僵硬,仿佛有什么顺着后背滑到底了;口腔内不再分泌唾液了,舌头粘在上颚使他开不了口;眼角发热,但和刚刚不同,没有流泪的预感,如同眼眶变形的干涩刺激着眼球。


他原本以为这样是能改变一些事的。


赤司让他从家里搬离、他向赤司告白、发觉对方也喜欢自己......还有,现在赤司好像没有回应的打算。他以为如果赤司幸运地和自己怀有相同的心意,他就能留下来,起码获得“恋人”这个身份的资格,但对方看起来没有赞同。


黑子设想过千百次告白的结果。最差的和最好的、喜剧和悲剧,都可以由赤司的回答划分为两类:不被接受的,以及被接受的。二选一的题目不存在捷径和中间路线。


而眼下,在他的设想里最好的结果、即赤司也喜欢自己的情况出现了,对方却拒绝了告白。


说话时的声音干哑,黑子分辨不出属于自己:“......我不接受。是喜欢的人、却不让我说,赤司君很过分。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们不能交往吗?”


黑子把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半米,伸手就能拥抱。可赤司的目光里是界线严格的冷静意味,他伸手搭在黑子的肩上,一只手将他把控在原地不能前进分毫,肩上的重量像某种负担:“听好了,黑子。”


“我从来不要求你称呼我父亲。我是你的家人,或者随你喜欢的当成友人和兄长,但不会是恋人。”


“我们相差九岁,我不想让你后悔,黑子。”


赤司脸上的神色称得上温和,和以往他犯错时的表情一样。他用衡量最合适的解决方案的语气,对黑子分析可能性,正如一个合格的成年人会做的说着教导后辈的语言。


但黑子打断了他,紧压着赤司的话尾不犹豫地回答:“我不会后悔。”


“以后的事就算是你也不能预言,而且是否后悔都是我的决定,我能够负责。遇到赤司君、喜欢赤司君,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他稍稍低头,从赤司的手掌下穿滑,用力嵌入怀中,固执地以还不成熟的手臂接纳对方。


暖黄色的灯光下并不相契的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在木地板上缠成一团,尽管棱角坚硬,拥抱相容的部分正在软化融合。


赤司空出手轻拍了拍黑子的后背,他听到耳边的哽咽声:“我不想离开赤司君。”


七年间被赤司消除的孤独感和不安心在刚刚的瞬间像海水抓住浸湿的袜子一样攥出黑子,让获得光明的盲者重新回到黑暗中势必无法忍受,他更恐惧的是连留下来的可能都失去。


赤司安抚道:“把赌注压在我身上的赢面很小。你没有见过更多有趣的世界,即使选择的人不是我,也要仔细考虑这一点。另外,我不会是适合黑子的对象。”


“为什么?赤司君一直和我在一起生活,我了解赤司君,我们很适合吧?”


他苦笑了声,“我收养了你,因此我必须对你负起责任,黑子。这种关系不正常,我比你年长九岁,迟早会出问题。黑子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说多少次才能让你明白、我喜欢的人就只有赤司君而已!”黑子更加用力地抱紧他不松手,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角试探性地亲了亲。


赤司终究心软下来,伸手沿着后颈线条摁了下,手指蜷曲帮他梳理脑后的几缕发尾,“黑子......”


擅长观察表情的男孩小声肯定地说:“赤司君喜欢我,为什么要否认?”


“...你真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做最终确定一样地询问,赤司注视着黑子,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强调:“不仅仅是单纯的年龄差距,我和黑子的想法、偏好和选择都存在差异,我们的问题会比普通的情侣更复杂。我可能无法向其他人承认你的身份,比你更早衰老死亡,你也可能厌倦。”


“这些事我想过很多次。”黑子的唇角露出明显的温柔弧度,“赤司君在顾虑什么呢?交往以后的事就留到交往之后。我会努力让赤司君感到幸福的,请相信我。”


酒精咕嘟咕嘟地在脑袋里冒泡。也许确实地失去了自制力,或者根本就在内心期待着这一刻,天秤不自觉地偏向黑子如誓言一样的话语,即使知道这不是最优选也仍让无可救药地从中汲取到了可信度和安心感。

一般而言,醉酒的人都容易被煽动——赤司点了点头。


热意蔓延。黑子解开了外套的衣扣,把早晨亲手系上的领带扯松。属于青春期的少年独有的青涩是一种诱惑,柔软的唇贴合着皮肤下滑。


灯影里的人形慢慢地完全融合。




【TBC】



拉灯好爽.jpg(草


是想写有点顾虑的成年人赤司君和非常非常主动的未成年黑子君!wwwwwww希望有写出和以前不同的年上ww


其实在这儿结束也行,但是还有想搞的梗所以就拆开分成两篇来写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写完吧,是交往之后的一点问题。


感谢食用ww



(点梗真的每个都好棒呜呜呜呜呜呜所以还有个想写的梗!之后再说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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