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消夏
*已同居的小甜饼。
*我是魔鬼哦.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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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午后的温度令人昏昏欲睡。
像微融的芝士轻柔地夹在吐司片中，半凝固的表面刚适合入口，七月下午两点的阳光灼热，如同沉陷般裹在棉花糖里。炽热的光线有几分攻击的意味，肆无忌惮。
黑子晃了晃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卧室走向客厅打了个哈欠，眼角的一点生理性泪花很快擦掉，慢慢聚焦后视线漫无目的地扫了眼客厅，四肢懒散像是抽去了骨头，他赤足踩在木地板上，脚底多少汲取了一部分凉意。
玻璃折射出外面的灿金光线，黑子盯着窗上明亮的点，最终迟钝地转头，没有做任何思考地让自己缩进沙发，抱着膝盖打算继续睡过去。
但赤司及时地把他敲醒了。
“我倒是理解黑子的心情，但是也没打算让你在这里睡啊。”将遥控对准冷气的出风口，两下调高温度，赤司顺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下黑子的脑袋。
机器运作声响起，黑子不怎么配合地挤出一个音节作为回应，勉强睁开眼。
“……午安，赤司君。”
“午安。”赤司看着恋人一副随时都会闭上眼睛的表情，皱了下眉很快松开，“需要我抱你回去继续睡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黑子眨了眨眼，放下腿坐直。尽管仍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盯着两米外转过半圈的风扇发呆。
贴在墙壁上的温度计显示为二十八，门窗也早就闭紧，外面喧嚣的蝉声和日光仍然不屈不挠地从缝隙里漏进来，虽然远远不到令他烦躁的程度，但多少有些困扰——他的午睡刚刚被一阵撕心裂肺的蝉叫打断了，目前为止没有应对的方法。
没有减弱迹象的虫鸣声浪一拨接着一拨，嘈杂热闹；配合满眼浓绿和落于枝叶间的金色光斑，只要靠近落地窗便可真切地触碰到相隔一层玻璃的热意。这些构成季节基本要素的印象，让人可以诚实地说出“夏天真的开始了”这样的话。
黑子沉默了半分钟，忽然没有征兆地说了一句：“好热。”
只听着越来越吵闹的嘶鸣就觉得夏天永无止境了。
“赤司君，去买香草奶昔吧。”
赤司伸手将半掩着的窗帘收起，露出一大片明晃晃的阳光。黑子不适地眯了下眼睛调整，逆光中恋人补充了一句：“现在看起来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说着重新将窗帘拉开，皱褶展平将光亮遮在外面，室内因此降低了亮度。
黑子睁开眼睛，没有反对赤司的建议，他知道这是最理智的选择。不算高涨的情绪又下沉了一点，或许是起床气，他简单地寻找着理由。
睡意早已消除，但在这样的日子里似乎连思考都是耗费巨大的事。黑子难得地放任自己长时间出神，看着风扇由左转到右，把皮肤上的汗液一点点蒸发，留下黏腻着咸味的薄薄一层，触感实在不好受，像鞋底粘着融化的软糖，无法摆脱又不能忽视。
他向沙发的另一侧挪动，原本压陷下去的一小块位置慢慢反弹，黑子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赤司君，很热。”
也许是逼人的热意催生出了燥感，黑子看起来有些反常，赤司看了恋人一眼得到结论。
他想起了什么，起身后打算先给对方一个安抚性的拥抱，紧接着记起在这个季节的肢体接触都不是愉快的事——皮肤相贴，带着汗湿的黏意。赤司收回这个念头，直接走向厨房内的冰箱。
冰箱里还留着半个西瓜。午餐前刚切开的半圆覆上保鲜膜，完好无损地放置在冷藏层中，被凉意渗透储存在每一口里，现在取出来最合适。
赤司停顿了下，又拿了一把勺子。
和瓜外皮接触的掌心温度下降，黑色不规则状的条纹在深绿底色上绘出，从横剖开的切面可见瓜瓤与外皮之间过渡的一圈浅青果肉，面积最大的红色则从外至内加深，其上排列着稀少的几列白色瓜籽。
黑子闻声抬头，赤司放下分量不轻的半个西瓜，握着一把勺子自中间最甜的部分切入，勺子边缘轻松地没入瓜瓤中，而一侧被挤压溢出的汁液则很快重新隐藏入果肉；像沿着画出的圆切割般将果肉完整地分出，手指稍微用力压住勺柄从这块西瓜的底部挑起，盛在勺内，只留下形状契合的一小块缺陷内剩余的一点西瓜汁。“我没记错的话，午餐前你说过想吃。”
黑子下意识地在沙发上坐直，在味蕾里关于西瓜的记忆让他能在舌尖上想象清甜的滋味，黑子抿了抿唇。他的恋人似乎对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投喂十分有兴趣，只是等着他张开嘴而已。
“是的。但不需要赤司君喂我。”
“如果黑子介意的话。”赤司笑了笑把西瓜递到黑子的嘴边，示意他张口。
黑子没有说话，咬住那一小块西瓜接到口中，不需要多余的咀嚼，汁水便从唇齿中满溢在腔内，凉意和并不腻人的甜一起咽入喉管，吞进胃里抹平了燥热。
他呼了口气，拿过勺子，在距离西瓜中间空缺外的两厘米处让它斜插入果肉又挖了一块，“作为回礼，赤司君。”
“这是反击吧？”
赤司也不介意，低头吃掉黑子送到面前的一块瓜。
暑热逐渐消除的同时，平整的西瓜剖面上很快少了大片红色瓜瓤，与此相对的是留在底部积存的西瓜汁淹没了还未挖开的果肉。黑子舀起一勺西瓜汁，把嘴里的果肉咽下，让清凉的液体在口腔内停留两秒，顺着食道缓缓流下时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唇色似乎因为浸着西瓜汁而加深了，经过润湿后比平时饱满。留在唇面的糖分使黑子伸出舌尖舔了舔，稍微黏着的触感并不会让他讨厌，也不会产生困扰；相反的，属于西瓜特有的清甜是黑子喜欢的味道。
赤司转头时恰好看到恋人的舌尖扫去唇上残存的汁水，更进一步沾湿嘴唇的唾液带着甜意，重新卷入口中。
而他想分走其中的一份甜味。
夏天实在不是适合亲密接触的季节，因此除去亲吻，赤司没有其他动作。幸运的是他俯身的角度刚好能触碰到黑子的嘴唇，他尝到了那里的味道。
蝉鸣应该沉下声调了，黑子这么想着，否则他听不到耳边风扇运作的嗡嗡响声。风像终于能发挥作用一般，穿过布料里的缝隙透进皮肤，裹挟着冷气让体温降低，唯独心脏不受任何影响地自顾自鼓噪起来。
蓝眼睛和嘴唇看起来都是湿漉漉的，赤司的拇指指腹蹭了蹭黑子的下唇，他低声问：“热吗？”
世界重新归于喧嚣，但这次只是在他的脑子里。黑子胡乱点了点头，已经没有其它注意力分给外面的蝉叫、抑或是难耐的高温了。
【END】
收入大半夜报社的食物系列啦。
夏天真的好棒(இωஇ )
